引用格式:蒋信伟. 科学教育视域下拔尖创新人才早期培养与评价机制[J]. 中国考试, 2025(4): 32-40.
作 者
蒋信伟,男,安徽省合肥市第八中学副校长、正高二级教师。
摘 要:在推进科学教育过程中,探索有效性、特色化的拔尖创新人才培养路径和评价机制,日益成为广大教育工作者必须面对的现实问题。针对中学阶段拔尖创新人才培养中存在的重学业选拔轻科学甄别、重解题轻解决问题、重单科学习轻跨学科融合、重学段教育轻贯通培养等突出问题,必须优化拔尖创新人才在创新潜质、数理思维和非智力因素等方面的早期甄别方式。在一体化推进拔尖创新人才早期培养与评价方面,应努力推动培养方式从单一模式转向系统发力,综合素质评价从“软挂钩”转向“硬挂钩”,强基计划从单向度选拔转向多维度选拔,专业调剂从关注综合成绩转向关注优势特长。
关键词:科学教育;拔尖创新人才;早期甄别;培养方式改革;评价出口机制
习近平总书记在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五次集体学习时强调,要进一步加强科学教育、工程教育,加强拔尖创新人才自主培养,为解决我国关键核心技术攻关提供人才支撑[1]。以科学教育推进拔尖创新人才培养,已经成为教育强国建设的题中之义,同时也是科技强国、人才强国建设的现实之需。中学阶段在我国教育体系和人才培养体系中具有承上启下的重要地位,是个体创新素质形成的决定性阶段[2],在拔尖创新人才早期培养方面发挥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随着《关于加强新时代中小学科学教育工作的意见》《中小学科学教育工作指南》《教育强国建设规划纲要(2024—2035年)》等一系列文件的先后出台,如何在推进科学教育过程中探索有效性、特色化的拔尖创新人才早期培养和评价机制,日益成为广大教育工作者必须直面且亟待破解的现实问题。 一、拔尖创新人才早期培养的问题检视 中学阶段拔尖创新人才培养自20世纪80年代兴起以来,无论是北京八中创办的超常教育实验班、人大附中创办的超常儿童实验班,还是后续其他学校实施的各种形式的改革实验,均以班级试验作为主要探索载体。此外,诸如“英才计划”“翱翔计划”“雏鹰计划”等人才培养计划,主要以项目为实施抓手,初步形成参与主体日益多元化、实施模式更加多样化的基本格局。这些改革在拔尖创新人才早期选拔和培养方面进行了有益探索,也在一定程度和范围上推进了育人方式改革,为具有拔尖创新潜质的学生在高等院校进一步成长、在职业场景中进一步成熟发挥了奠基性作用。令人可喜的是,部分学校在实践探索方面取得显著成效,如华东师范大学第二附属中学的“构建基础学科拔尖人才早期培养体系——高中基础学科拔尖学生培养30年实践”、华中师范大学第一附属中学的“新时代普通高中拔尖创新人才一体化培养模式探索与实践”两个成果,都被评为2022年基础教育国家级教学成果一等奖[3]。这不仅为进一步深化中学阶段拔尖创新人才培养改革提供了可资借鉴的方案,也增强了破解难题的信心。 然而,我国拔尖创新人才培养目前还存在认知模糊与定位狭窄、改革创新性和实践功利化相互杂糅、价值意涵缺乏实践层面的理性澄清、定位高但名实不符等问题。此外,无论是选拔还是培养方式,都缺乏应有的适配机制,“四重四轻”现象比较普遍,导致拔尖创新人才培养在理想预期与实际效果之间存在较为明显的差距。 (一)重学业选拔轻科学甄别 对中学而言,拔尖创新人才培养带有较强的办学层次区分意味,名校或区域内有一定影响力的学校的话语权较高,且“唯分数”的功利化取向较为严重。目前,高中拔尖创新学生主要有三种选拔方式,一是根据中考成绩“掐尖”选拔,如一些学校冠以所谓强基班、英才班、创新班、实验班等称号招收中考成绩优秀的学生;二是凭借竞赛成绩加分选拔,如一些学校为了吸引竞赛成绩优异且校内学习成绩优秀的学生,会依据竞赛获奖成绩给学生的分班成绩加分,选拔组建所谓竞赛班;三是依据汇总后的考试成绩选拔,主要选拔时间在高二入学前的选科阶段(少数学校提前至高一上学期结束时),一般是将高一的期中、期末考试成绩按比例计算汇总后,选拔物理成绩优异的学生并将他们单独编班培养。有研究指出,中学阶段在拔尖创新人才的选拔甄别过程中普遍存在“掐尖”现象,单纯以学业成绩替代学生在智力水平、学习能力、创新能力、领导能力等多个方面的表现,造成选与育的实践错位[4],进而导致学业选拔功利性越位掩盖科学甄别的实际缺位。 (二)重解题轻解决问题 一是片面加大试题难度。例如,一些学校把增加试题难度和培养学生的思维品质、思维能力简单等同,忽视学科基本认知规律和科学教育应有的定位,并通过教师反复讲题、学生提前刷题、变式做题等方式培养学生的解题策略性知识、规则和技能,但这种追求效率性与规则性的认知观念实际上对创新人格和创新思维的培养具有显著的负向影响[5],实质上扼杀了学生的想象力和创新思维。二是弱化问题解决实践导向。一部分科学学科的教师将解题视为解决问题,导致其课堂教学产生一些问题,如以题目组合建构教学内容,以难题解答落实拓展探究,教学情境封闭单一,学科实践路径窄化,命题情境缺乏应有的灵活性、开放性和实践耦合效应,难以形成以批判思维驱动问题解决能力培养的有效支点。三是忽视对创新实践能力的培养。从解题到解决问题的价值转向虽然已经得到一定认可,但以探究实践为指向的问题解决能力还缺乏适配的培养机制,如在实践操作中解决问题的教学时空受限,在解决问题中强化实践应用的教学路径受阻,实践操作能力培养被搁置或虚化,难以形成做中学、用中学、创中学的科学教育学习机制,等等。 (三)重单学科学习轻跨学科融合 一是学科本位意识固化。多数科学学科的教师只关注本学科的知识、概念、思维、方法,强分类的边界意识较为强烈,因此导致拔尖创新人才学业质量评价中的命题设计、作业设计等缺乏学科融合思维,更遑论义务教育阶段各门课程跨学科主题学习课时不少于10%的任务[6]得以落实。二是跨学科综合考查意识衰减。新高考改革取消理科综合的做法,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了一线教师跨学科融合的教学意识,也弱化了对拔尖创新人才跨学科素养的培养。三是项目式学习推进乏力。项目式学习作为跨学科融合的重要载体,虽然近几年有一定程度的探索,但受制于学习设计难度较大、学习指导任务复杂、学习价值感不强等客观因素,往往停留在浅表化或展示化层面,并未取得实质性、常态化的推进效果。如近些年较为流行的STEM或STEAM化的项目式学习,虽然在推进拔尖创新人才培养尤其是学习方式变革上发挥了重要作用,但后续持续性的教学实践较为缺乏。 (四)重学段教育轻贯通培养 一是学段割裂现象较为严重。目前,中学阶段以清北、C9等高水平大学为升学取向的办学质量观仍然根深蒂固,导致学校在拔尖创新人才培养方面缺乏应有的长远眼光和贯通思维。还有一些中学在教学培养中只重其外、忽视其内,精于向下掐尖选苗、疏于向上贯通培苗,育人指向本位意识固化,办学视野局限于阶段时空,因此难以有效弥合学段鸿沟。二是贯通培养流于形式。基础教育的结构和路径高度受制于学校,学生发展缺乏个性化空间;大学阶段的学习不仅难度增加,而且高度依赖学生的内生动机、自我导向和个人自律[7]。由此可知,基础教育和高等教育贯通培养拔尖创新人才协同机制难以发挥实质性作用。此外,目前高校实施的贯通培养载体,诸如英才计划、强基计划等还存在重拔尖轻贯通培养的功利化倾向,也进一步加剧了贯通培养机制实体效能的弱化。 二、优化拔尖创新人才早期甄别选拔方式 拔尖创新人才早期甄别一直是我国基础教育阶段面临的难题。从各国英才教育实践看,一般把同龄人中前10%左右比例的儿童确定为英才儿童,并给予区分性教育,且位于同龄人前1~3%左右的英才儿童受到重点关注和特别培养[8]。就我国基础教育基数而言,前10%的占比虽然不大但人数众多,尤其是涉及高利害性选拔时,在优化甄别方式上更应注重公平性、科学性、可行性、操作性的有机统一。具体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对拔尖创新人才的早期甄别选拔方式进行优化。 (一)确定以创新潜质为主的成长溯源 创新潜质作为拔尖创新人才培养的核心要素之一,是一个复杂性、成长性、独特性的潜在优势因素。虽然该因素难以进行定量描述,但在个体成长的各个阶段都会呈现出一些显性表征。因此,可以从科学教育育人指向出发,对相关显性表征进行可视化梳理和结构化分析,并结合相关研究成果和实践经验,构建以思维品质为内核、以灵感机智为外显、以科学实践为观照的创新潜质考查评估体系,进而对个体创新潜质表现优势进行多方位的成长溯源。创新潜质评估既要审视受各种因素制约的复杂动态过程[2],也要关注个性化、阶段性的静态表征,形成动静结合、表里融通的实践观照架构。 1.以思维品质为内核 思维是智力与能力的核心,科学思维品质则体现了不同主体之间科学思维能力的差异[9],是拔尖创新潜质的内核和根基。思维品质具有多维度、复合性特点,主要包括敏捷性、灵活性、创造性、批判性和深刻性五个特性[10]。其中,创造性、批判性和深刻性三个特性更能体现思维内部的结构属性,其功能值和效能感更强。落实到实践考查层面时,尤其要结合内视化、外视化视角,关注作为思维内核功能的创造性、批判性和深刻性三个显著特征。 一是从思考问题角度、思维综合程度和实际创新效度三个方面考查思维创造性。思维创造性具有创新性、综合性、开拓性等特点[11]。关注学生在分析问题角度上体现的以求异思维跳出惯性或线性意识的独特性和变通性,在解决问题过程中运用分析、比较、归纳、演绎等思维的多样性和融合性,以及在问题解决方案中反映出来的创新性和有效性。 二是从独立思考意识、质疑探究习惯和反思建构能力三个方面考查思维批判性。在独立思考意识方面,聚焦学生不轻易受他人观点、见解、看法的影响,以及主动解决问题的个性特质。在质疑探究习惯方面,聚焦学生敢于提出质疑,积极通过探究方式寻找证据等良好学习习惯。在反思建构能力方面,聚焦学生主动对自己的观点或理由等进行反思和改进的能力,以及善于从已有观点和证据中形成系统性看法的意识和能力。 三是在思考问题深度、洞察本质能力和逻辑推演水平三个方面考查思维深刻性。在思考问题深度方面,聚焦学生由表及里、由果及因、由事及理的纵向探究能力和突破思维定式的逆向应对意识。在洞察本质能力方面,聚焦学生能否从多种问题线索中辨识关键因素并对主要矛盾产生概念性理解和规律性认识的能力。在逻辑推演水平方面,聚焦学生在形成概念性理解和规律性认识过程中,保持思维逻辑严密、推理和判断合理等能力。 2.以灵感机智为外显优势 灵感、机智与思维的敏捷性、灵活性具有较强的关联性和耦合性。有研究指出,学生的天赋和才智会通过环境或外界刺激而以某种形式展示出来[12]。对于具有拔尖创新潜质的学生而言,其灵感机智对环境或外界刺激的整体应激能力、反应强度及外显程度都比较高。因此,可以从出现频率和维持水平两个维度评估学生灵感机智的外显水平。一是评估灵感机智的出现频率,包括关注学生最近一个学段的学习情况及其所在学习群体的灵感机智出现频率。二是评估灵感机智的维持水平。灵感机智维持水平要关注持久性和价值性的有机统一,既要从时间角度评估维持的平稳状态和衰减程度,也要从价值角度评估其深层意义和实际效能。 3.以科学实践为观照 科学实践不仅是拔尖创新人才孕育的重要土壤,也是人才识别的关键场域。一些学校探索把学生的科学实践活动作为拔尖创新人才早期识别的一个重要维度,并形成较为成熟的经验。例如,青岛一中开设海尔创新班,对取得创新成果或荣誉的学生给予奖励[13];深圳零一学院招募在科技创新方面有突出才能和表现的在读高中生[14],这些做法都体现了科学实践在考查学生创新潜质方面的观照价值。考查学生在科学实践中的创新潜质时,需要关注经验、素养和成效三者之间的有机统一。 一是关注深度参与经验,主要考查学生是否有组织或作为主要参与者参加科学实践活动的经历,同时考查其在组织或参加科学实践活动中的贡献度。二是关注科学实践素养,主要考查学生是否具有较强的观察能力、实验能力,以及是否具备一定的、能够将学习实践产品初步塑形物化的工程实践操作能力。三是关注创新实践成果,主要考查学生是否有小发明、小制作或小专利,以及是否在省市级以上科技创新类比赛中取得优异成绩。 (二)建立以数理思维为主的考核机制 学业水平作为评价学生的最直接体现,在衡量学业成就、匹配学生发展潜力、引导学生健康发展等方面具有重要作用[4]。优异的学业水平是衡量拔尖创新人才最显性的要素之一。无论是中科大、西安交大等高校实施的少年班招生,还是国内一些重点中学试点探索的早期培养项目,都将学业水平测试作为必要环节,且侧重于考查学生的数理思维。数理思维以其独特的抽象性、逻辑性和建模性,是学习力、批判力、探究力和创新力形成的聚合引擎,也是科学教育培养拔尖创新人才的必要因素。因此,在考核方式上要注重进阶性和多样性相互结合、定量和定性有机统一,主要包括三个测评步骤。 首先,进行基础性测评。该测试主要面向有选拔意向的初中生,属于第一轮学业测评。测试严格依据初中数理学科的核心素养要求,按照与之对应的学业质量水平要求进行设计。在内容方面,有机融入课程标准中的活动建议、实验实践等相关要求;在形式方面,适当增加复杂且结构不良的情境任务,并注重命题形式的灵活性、综合性、探究性和开放性;在考查重点方面,着重考查学生思维品质和思维能力。 其次,进行适应性测评。该轮测试属于学业测评中的“现学现考”环节,突出考查学生的学习能力,以及独立思考和解决问题的能力[15]。在内容方面,依据高中数理学科核心素养,参照学业质量水平一、水平二具体要求,精选整合重点章节并适当拓展竞赛内容;在形式上,设计典型试题情境任务,注重命题的基础性、综合性和应用性;在测试目标上,进一步聚焦思维能力的选拔导向。具体可借鉴清华大学丘成桐项目选拔方式,如教师上午给学生讲解国际数学前沿知识,下午进行有针对性的测试,测试内容聚焦学生对数学的理解,且要求学生避免用既有的知识框架和思维模式解决新问题[16]。 最后,进行结构化测评。将前两次学业测评的成绩进行加权计算并按照一定比例初步遴选学生。对初步入围学生进行随机分组,每组包括由相关学科的高校教师、高中教师、初中教师以及心理教师、辩论指导专家等组成的测评专家。测评专家设计与数理学科有关的生活化、开放性的问题提纲,并在相对宽松活泼的氛围中进行以逐一测、提发问为主要形式的结构化测评,重点考查学生的逻辑思维能力和灵活应变能力。 (三)重视以非智力因素为主的心理测评 非智力因素主要包括动机、兴趣、情绪、意志、性格等,这些因素可以为高效率学习提供动力[17],成为拔尖创新人才培养不可或缺的内生动力。有研究对我国25位获得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的学者进行系统分析后发现,强烈的学习动机、广泛而集中的兴趣、顽强的意志、积极的情感和良好而独立的性格是这些学者身上共同且显著的特征[18]。这进一步验证了非智力因素对于拔尖创新人才培养的重要作用。 基于已有研究,本文构建拔尖创新人才早期甄别的中学生非智力因素心理测评框架。该测评以激发青少年好奇心、想象力和探求欲为目标,以培育具备科学家潜质、愿意献身科学研究事业的青少年群体为育人定位,充分尊重当代中学生心理发展规律,尤其对学生的动机、兴趣、情绪、意志、性格等因素进行聚焦性审视,主要从好奇心与探求欲、科学志趣、自我受挫力与效能感、团队合作与领导力等四个方面创设表征性测评问题。 1.好奇心和探求欲方面 强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是25位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获得者最为显著的学习动机[18]。对学生的好奇心和探求欲进行测试,需要关注个体的兴趣指向、主动探求意识和心理维持程度。兴趣指向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个体的情感诉求和价值追求。学生的阅读广度和关注方向是反映学生兴趣指向的参照对象,因此,可以通过了解学生平时喜欢的书籍种类或对科学现象的好奇心等问题进行考查。主动探求意识源于好奇心、始于内驱力,因此可以通过了解学生对科学现象的好奇心和主动解决科学问题的意愿等进行考查。只有好奇心和探求欲持续且具有较高的强度,才能成为学习者的内在动机。因此,可以通过了解学生是否对未知的科学现象具有持续的好奇心和探求欲,以及在了解科学真相后是否还愿意继续探求等问题进行考查。 2.科学志趣方面 志趣肯定个人的价值选择。有研究指出,一个人的志趣只能由他自己决定,且必须自觉自愿,发自内心的向往[19]。科学志趣不仅反映学生参与科学活动的浓厚兴趣,更体现其投身科研事业的坚定志向。对学生科学志趣的测评,其实质是评估其成为拔尖创新人才的自主选择性和自我建构性,以及由此引发的目标引领力和内在驱动力,主要包括以下四个方面的测评。 一是评价学生对科学实验的兴趣。实验兴趣有别于一般的科学兴趣,具有沉浸式、实操化和探究性特点,可以通过了解学生对科学实验课的情绪情感体验考查学生对科学实验的兴趣。二是评价学生对科研价值的认同感。价值认同背后往往带有自由比较、自主选择、自我内化等因素,可以通过了解学生对从事科研工作以及对科研工作者的情感态度考查学生的科研价值认同感。三是评价学生的自我生涯规划能力。生涯规划是学生发展指导的重要组成部分,对科学志趣较强的学生而言,其生涯规划的自主意识和能力都较为明显和突出,可以通过了解学生将来是否选择与科学研究相关的专业或职业等问题进行考查。四是评价学生的科技报国情怀。科技报国情怀不仅是个人的价值选择,更是超越个体价值、彰显家国情怀的责任担当。测评学生的科技报国情怀时,可以通过了解学生的科技自豪感、高科技“卡脖子”问题的紧迫感等问题进行考查。 3.自我效能感与挫折承受力方面 自我效能感作为一种认知动力机制,代表个体的学业能力信念,直接影响学生的学习行为、学习成败归因及情绪调节能力[20]。挫折承受力是指个体适应挫折、抵御和应对挫折的能力,与自我效能感相互关联、相互引发。二者对学生保持积极的学习状态、维持有效学习进程和提高正态学习效能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也是拔尖创新人才成长的必备要素。 一是关注学习意志力。学习意志力体现优秀学习者的学习品格和动力机制,可以通过了解学生对繁重且有难度的学习任务的态度和行为等进行考查。二是关注挫折承受力。挫折承受力与学习意志力关联密切,但突出指向个体对挫败感的承受能力和调控机制,可以通过了解学生是否能在遭受批评或挫折时始终保持积极进取的态度等进行考查。三是关注自我效能感。自我效能感是学习意志力和挫折承受力的心理机能和调控变量,可以通过了解学生是否能在遇到挑战性任务时始终保持自信并积极应对等进行考查。 4.团队合作能力与领导力方面 中国工程院“创新人才”项目组研究指出,卓越的团队领军人物不仅是优秀创新型工程科技团队的核心,更是创新型工程科技团队建设成功的关键[21]。作为拔尖创新人才的重要素养,团队合作能力和领导力集聚了情感、意志、性格等多重因素,对其进行心理测评时,需要在非智力表征、多元化结构和可测性呈现之间建立有机统一关系。 一是关注情感交流能力。积极有效的情感交流是团队建立信任、凝聚共识、形成合力的关键要素,可以通过了解学生在小组或团队活动中是否积极参与、主动交流等行为进行考查。二是关注坚韧不拔的品质。领导者的坚韧意志是增强团队信心、激励团队士气和召唤团队愿景的必要品格,可以通过了解学生在团队活动遇到困难或挑战时是否能保持冷静并果断决策等行为进行考查。三是关注开放包容性格。领导者开放包容的性格有利于建立民主和谐、求实创新的团队氛围,激发团队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可以通过了解学生是否能倾听他人、平等对待团队成员等行为进行考查。 三、探索拔尖创新人才早期培养改革路径 拔尖创新人才培养是一个系统性、奠基性工程,必须破解当前同质化、浅表化、静态化、单向化等问题,从课程资源、学习场景、教学方式、衔接贯通、评价出口等方面深入推进一体化改革。 (一)推动培养方式从单一模式转向系统发力 首先,强化课程供给个性化。一是开发多样化的科学课程群,满足学生的个性化学习需求。在开足开齐开好科学类国家课程的基础上,构建多样化科学教育校本课程群,着力培养学生的科学素养和创新能力。二是开发个性化科学思维课程,进一步挖掘学生潜质。 其次,推进学习场景实践化。一是夯实科学实验课程场景,尽可能把科学课开在实验室,并根据科学学科特点分层分类地开齐开好各类验证性实验和探究性实验课程。二是拓宽科学实践学习场景。以学校创新实验室或科技场馆为依托,以生活化、趣味性的科学小课题、小制作或小发明为抓手,推动知识学习、科学研究和实践创新三者有机结合。 再次,落实项目式学习常态化。一是推进STEM或STEAM理念的项目式学习常态化。STEM教育作为推进科学教育实现跨界融合的项目式学习的重要方式,相对科学综合实践活动而言,其指向性、聚焦性更为明确。二是落实科研项目体验式学习常态化。进一步完善科研项目体验式学习的过程参与方案和考核评价机制,促进具有拔尖创新潜质的学生参与科研项目的定期化、系统化和实效化。 最后,推动贯通培养长效化。一是充实、优化贯通培养的实施载体,通过设置高校与中学协同的专项管理机构,切实将英才计划、强基计划等项目重心转移到在培养中选拔、在选拔中培养相结合的模式上。二是建立健全贯通培养的考核机制。具体包括建立由考试招生部门牵头、中学和高校共同参与的考核评价机构,制订考核正面和负面清单实施细则,采取过程考核与结果考核、专项考核与综合考核相结合的方式推动拔尖创新人才贯通培养落地见效。 (二)推动综合素质评价从“软挂钩”转向“硬挂钩” 综合素质评价在拔尖创新人才培养中具有不可忽视的评价牵引作用,必须切实发挥其功能,使之成为重要的推动力量。一方面,要优化综合素质评价相关维度,既要将学生平时的实验操作和参加科学探究实践活动等表现纳入综合素质评价内容,也要将学生的创新潜质、非智力性优势因素等特征有机融入评价维度。另一方面,要强化综合素质评价的参考价值,采取低位排异与高位吸纳相结合的方式,着重关注拔尖创新人才综合素质的考查与评估,并以此作为高考录取或专业匹配实质性参照点。 (三)推动强基计划从单向度选拔转向多维度选拔 强基计划作为人才选拔的重要途径,虽然各个高校在选拔评价方式上有所不同,但基本以高考成绩和竞赛成绩为主要参考标准,成绩单向度录取倾向较为突出,多元录取难以有效落实。强基计划旨在吸引最优秀的学生投身基础研究,诸如动机、兴趣、情绪、意志、性格等非智力因素,既是优秀学生的必备潜质,也是投身基础研究的必要条件。因此,必须科学设计非智力因素考查方式,并把考查结果作为强基计划录取不可或缺的重要方面,为非智力因素优势潜质学生提供更多机会。此外,还可借助人工智能、虚拟现实、增强现实等现代技术,通过构建以解决问题为导向的学业成就测评实践场景,创新学业成就测评方式、丰富学业成就测评工具等途径,为学生创造更多选拔空间。 (四)推动专业调剂从关注综合成绩转向关注优势特长 目前,我国高校的专业录取主要依据学生的高考综合成绩,综合成绩优异的学生有优先专业录取,但学生进校后的专业调换方面,高校则有较大的决定权。具有拔尖创新潜质的学生往往具有某一方面的特长优势,如果过于关注学业综合成绩,并不利于其学业发展和个人成长。因此,高校可以为拔尖创新人才评价开辟专业调剂新通道。首先,纵向考查中学阶段拔尖创新优势的进阶效能。以学生在中学阶段科学素养优势特长为观照点,考查其在高校学习期间优势潜能的匹配空间和发展程度,形成个性化创新潜质优势进阶成长档案袋。其次,深入考查进入大学期间学业特长比较优势。可以重点考查学生在高校学习期间某一学科具有较强的学习能力和学业优势,以及与中学阶段相关学科关联效能,形成个性化学业优势追踪考查表。因此,以个性化创新潜质优势进阶成长档案袋和学业优势追踪考查表为依据,进一步增加优势学生专业调剂机会,拓宽拔尖创新人才成长通道。 参考文献略